**恶龙暴君的寓言 寓意**

关于衰老的故事传统上总是集中关注如何优雅的处理好衰老。人们推荐的应对日渐消
退的精力和不可避免的死亡的方式总是顺从加上在实际事务和个人关系中寻求完成
感。如果考虑到不管做什么都不可能避免或延缓衰老的话，这种处理方式是合理的。
与其受不可能之事的折磨，人还不如寻求内心的平静。

但今天我们面对的是不同的境况。虽然我们仍然缺少有效且令人接受的延缓衰老的方
法【1】，但是我们渐渐能够看清哪些研究方向有可能在可预见的将来指向类似的方
法。那些鼓吹被动接受的，“死亡主义者”的故事和意识形态在今天已经不是无害的
安慰源泉了。他们是我们立刻采取行动的致命绊脚石。

很多知名技术专家和科学家已经向我们表明了我们有可能也必定会减缓和恢复人类的
衰老。【2】但当下，我们缺少对于实际方法和具体时间线的共识，我们甚至还未达成
共识确认这个目标至少是理论上可行的。对应到寓言中（当然巨龙就是衰老），我们
所在的阶段是在特立独行的圣徒预测了巨龙最终的灭亡和激进的龙学家通过新合成材
料击碎鳞甲而说服了同行们这两个事件之间的。

这则寓言在道德上展示的论点是很简单的：寓言中的人们有明显而强烈的道德原因来
寻求消灭巨龙。我们目前面对人类衰老问题的情况和寓言中人们面对巨龙的情况是由
紧密的比喻关系的而且他们在道德上是同构的（ethically isomorphic）。因此，我们
有强烈的道德理由来寻求解决人类衰老。

但这个论断并不是仅仅支持延长生命周期本身。只增加生命末期的病痛和衰弱是毫无
意义的。这个论断是支持尽可能长的去延长人类的健康周期。通过减缓或停止衰老过
程，健康人类的生命周期会被延长。人们可以在原本可能已经死去的年纪继续保持健
康，精力充沛并富有成效。

除了以上这个概括性的中心思想，以下还有几个更针对性的教训：

（1）重复发生的灾难会变成生命的一部分，一个统计数字而已。在寓言中，人们调整
自己的预期以便适应巨龙的存在，以至于很多人甚至意识不到巨龙是坏的。衰老也一
样成为了只是生命的一部分，但其实它应当为不可计量的人类痛苦和死亡负主要责
任。

（2）对科技持静态观点。人们论证着杀死巨龙永远不可能，因为过去所有的尝试都失
败了。他们没有考虑到逐渐加速的科技发展进程。我们会不会也因为同样的错误而低
估了治愈衰老的可能性呢？

（3）为了管理而管理。王国七分之一的经济是龙管理相关的（就像美国七分之一的
GDP 花在健康保障方向）。止损变得过于重要和核心，以至于人们都忘了什么才是真
正的本质原因。我们绝大部分的健康经费没有花在大规模研究停止衰老上，而是花在
了健康保障以及研究独立的疾病上了。

（4）对社会好与对人们好越来越远。国王的顾问团担心反龙学家会造成社会不安定。
他们说屠龙对社会没什么好处。但归根结底，社会秩序为了人的福利而存在，而总的
来说救人一命对人是有好处的。

（5）对比例缺乏概念。一只老虎咬死了一个农夫，一条响尾蛇影响了一个村子。国王
解决了老虎和响尾蛇，这是对他的人民有利的。但是他还是犯错了，因为他的优先级
设定有问题。

（6）美丽的辞藻和空洞的修辞。国王的道德顾问所说的那些精致的关于人类尊严和物
种特性的话都是从当代类似职务的人的演讲中抽取出来的。【3】但修辞只是烟雾弹，
它使得道德的现实更模糊而不是更清晰。而小男孩那不经修饰但诚实的话才指向事件
的核心事实：龙就是坏的；它会摧毁人。这一基本点关于人类衰老也成立。

（7）无法意识到紧迫性。直到故事很后期的时候人们都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个项目有多
么重要。国王只有在看着那个满脸是血恳求的年轻人的时候他才意识到所发生的的灾
难有多么巨大。寻找治愈衰老的方法不是一个也许我们有空的时候研究一下挺不错的
事情，而是一个紧急的尖叫着的道德必需品（urgent, screaming moral imperative）。
我们越早集中精力研究就会越早取得成果。我们是 25 年还是 24 年得出结果是非常关
键的问题，因为超过加拿大总人口的人们会在这一年中死去。在这件事上，时间就是
生命，是大约每分钟 70 人的生命。面对时钟这样的前行速度，我们应该停止胡乱操作
一事无成（faffing about）。

（8）而未来的几天……我想我们有很多工作要做来重整这个国家！国王和他的人们在
狂欢结束之后会面对很多重要的挑战。他们的社会是建立在并且定型于龙存在的情况
下的而现在出现了一片吓人的虚空。他们必须创造性的在个人和社会层次上使人的生
命诱惑力的，动态的，有意义的在常规的 70 多岁（three-score-years-and-ten）以后
继续下去。幸运的是人的精神非常善于调整。另外一个他们可能会面临的问题就是人
口过多。人们可能需要学会晚生孩子，少生孩子。也或许他们可以利用更高效的技术
养活更多的人口。又或者他们会开发出宇宙飞船从而殖民银河。我们目前可以暂时让
长生的寓言中的人民去战胜这些新的困难，而我们应该在自己的冒险中大步前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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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卡路里限制（一种低卡路里但是高营养的饮食计划）在所有被测试的物种中都能
延长生命周期并延缓衰老相关疾病的出现。现正进行的一项关于恒河猴和松鼠猴的研
究也初步支持了类似结论。很可能卡路里限制对我们这个物种也会有效。但是，几乎
没有人类会愿意一辈子都让自己处于饥饿型的饮食计划中。有些研究者在寻找卡路里
限制型饮食的类似物——某些既能提供我们所期望的低卡路里摄入又不至于使人挨饿
的化合型产品。（参见例如 Lane, M. et al. (1999) “非人类哺乳动物中营养性调整衰
老”“Nutritional modulation of aging in nonhuman primates,” J. Nutr. Health &
Aging, 3(2): 69-76. 等类似研究）

【2】最近在第十次国际生物病学和老年病学研究会上进行的调查显示，绝大多数参与
者相信未来 10-20 年，全面地重新激活中年鼠身体功能是有可能的或“不是绝不可
能”的。(de Grey, A. (2004), “Report of open discussion on the future of life
extension research,” (Annals NY Acad. Sci., 1019, in press)). 同时参见例如 de Grey,
A., B. Ames, et al. (2002) “该谈谈 SENS 了：关于人类衰老的不可变性的批评”
“Time to talk SENS: critiquing the immutability of human aging,” Increasing
Healthy Life Span: Conventional Measures and Slowing the Innate Aging Process: Ninth
Congress of 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Biomedical Gerontology, ed. D. Harman (Annals
NY Acad. Sci. 959: 452-462); 以及 Freitas Jr., R. A., 纳米医学第一卷, Nanomedicine,
Vol. 1 (Landes Bioscience: Georgetown, TX, 1999).

【3】参见 Kass, L. (2003) “不会衰老的身体与快乐的灵魂：生物科技与对完美的追
求”“Ageless Bodies, Happy Souls: Biotechnology and the Pursuit of
Perfection,” The New Atlantis, 1.

【4】对于对本文初稿提出过建议的人们我非常心存感激，尤其是 Heather Bradshaw,
Roger Crisp, Aubrey de Grey, Katrien Devolder, Joel Garreau, John Harris, Andrea
Landfried, Toby Ord, Susan Rogers, Julian Savulescu, Ian Watson, 以及 Kip
Werking。同时我也非常感谢 Adi Berman, Pierino Forno, Didier Coeurnelle, 以及其
他人把本寓言翻译成多国语言。也感谢所有帮忙宣传以及给予鼓励的人们。谢谢！